4月26日，世衛組織最新數據顯示，中國以外新冠肺炎確診病例超過272萬例，美國超過96萬。美國、意大利、西班牙等大多數歐美國家發布封國、封城、旅游禁止及社交行為間距等規范，這些不斷嚴格的措施對國家社會、經濟和生產活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國際石油公司的生產經營和新項目投資建設進度也都受到了嚴重影響。

常規生產經營活動比較掙扎。最近，世界石油工業被市場需求驟降、油價暴跌和投資支出削減等行為包圍得喘不過氣，各個國家和地區由于全球疫情蔓延采取更為嚴格的封閉管制措施讓國際石油公司雪上加霜，企業常規生產經營活動無法正常運作。世界超過30億人居家封閉和游行禁令使這個依賴人們流動的行業幾近崩潰。石油工業上游部門的員工基本以團隊的形式吃住在海上鉆井生產平臺和陸上油田，為了減少交叉感染，石油公司不得不以最快的方式減少員工聚集，減少非必要員工出差，倒班時間也從14天延長至28天，對外出歸來采取14天隔離等。這種模式大大影響了國際石油公司生產經營，埃尼公司和埃克森美孚都表示，由于旅行禁令，公司無法組織員工流動，他們在中東和圭亞那的油氣項目無法正常開展，北美天然氣運營商兼并新加坡LNG項目和印度國有煉廠的并購等工作也因此推遲。

大規模油田(井)關閉不可避免。隨著暴跌之后低油價持續，各個國家和公司的儲備設施被不斷生產出來的石油所占據，石油儲備能力在不斷壓縮。關閉油田和油井，已經成為很多石油生產商的選擇。巴西國家石油公司已經關閉了部分陸上低盈利和淺水油田，每天減少產出20萬桶；加拿大Suncor公司已經關閉的其兩個油砂項目中的一個，每天減少石油產出2萬桶；美國在北海的石油企業也將關閉部分低產井。這種非正常關井會破壞油藏，增加日后復產難度。正如一位美國頁巖油生產商說的那樣：“我們也不知道長時間關井對于頁巖油藏意味著什么，也不知道關井會給重油油藏、常規老井和水平井帶來什么特殊風險，目前這些問題都不重要，因為沒有人知道什么時候市場會需要這些油氣產品。”

LNG項目延遲或取消成為常態。快速的市場變化正在給LNG行業帶來較大程度的破壞。在項目建設方面，為了應對疫情下的封閉、禁止旅行以及由此對全球供應鏈的破壞，殼牌削減其在加拿大年產1400萬噸的LNG項目工人數量，推遲其在加拿大伍德菲爾的210萬噸LNG項目的工期至2021年。莫桑比克由于實施封閉，沒有工人可以進出，2019年就已經通過最終投資決策的道達爾公司在莫桑比克的項目推遲建設；埃克森的Rovuma項目受到需求和油價低迷的影響，最終投資決策已經推遲到2020年中期；埃尼的Coral項目的設備正在韓國的三星船廠建造，也受到新冠疫情的沖擊。此外，新加坡的BP公司項目、尼日利亞和印度尼西亞的LNG項目也由于船廠供應鏈斷裂和疫情之下的嚴控措施而造成工期不斷延遲。在新項目方面，大量應該今年實施最終投資決策的項目都在被推遲，最早的可能會在2021年做出。根據原來的計劃，2020年將會有1億噸能力建設的LNG新建項目的最終投資決策會做出。但是目前分析，只有墨西哥和俄羅斯的幾個小項目可能會如期完成。

投資者的意愿更加冷漠。這輪油價暴跌發生之前，歐美油氣行業的投資回報已經低迷了十年，加之社會各界對石油商品的未來存在越來越多的質疑，所以此次油價暴跌使西方石油工業真正面臨了現實存在的危機。據測算，即使油價每桶60美元，投資者也對投資油氣行業有所猶豫，石油公司則糾結于如何應對環保的壓力。目前每桶不到20美元油價，可以想象投資者的心態。如果說，2014年油價暴跌，石油公司還可以游說投資者，通過描述未來高油價下的財務回報預期來應對投資者質疑的話，目前在今年上游投資削減1000億美元、油氣生產成本無壓縮空間、油氣生產精益化程度很高的情況下，石油公司的策略幾乎耗盡。投資者的冷漠態度在去年已經顯現，面對差強人意的投資回報、不穩定的油價、晦暗的發展前景以及不斷上升的環保、社會和治理壓力，能源類股票在標準普爾500指數的權重已經從2008年的15%下落到目前的3.5%，埃克森的股票市值已經從2019年年底的2950億元縮水至3月底的1610億元。情況更為糟糕的是，投資者都明白石油是具有周期性的產品，以往會保持比較大的耐心去等待高油價周期的回報。但是目前的普遍認識是，即使石油需求恢復，石油公司也應該實施能源轉型，而且低成本的可再生能源也會不斷進入市場。這種情況下，國際石油公司的資金就真的可能會出現問題了。

上述僅是從一個側面管窺國際石油公司在特殊時段的生產經營動態。大多數國家石油公司都是百年老店，面對復雜、多變的國際形勢，應對不利、創新求變和抵御風險的能力都比較強大，我們應該持續跟蹤、研判和分析國際油氣市場的形勢變化，觀察、掌握國際同行的生產經營動態及相應的行為策略，在此基礎上，結合國內油氣市場發展情況和經濟走勢，更好地為國內石油公司的高質量發展和提質增效工作建言獻策。

(作者徐東為中國石油規劃總院工程經濟研究所所長)